沒有人愿意止步，但在工作多年之后，我們該如何保持成效，不斷成長和進步？對于這個問題，被稱為“現代管理之父”的(de)彼得·德(de)魯克曾用自己的(de)經歷，給(gei)所有人上了(le)意義深遠的(de)一課。
一個(ge)(ge)人，特別(bie)是一個(ge)(ge)運用知識的(de)人，要怎樣(yang)才(cai)能取(qu)得成效(xiao)(xiao)？這樣(yang)一個(ge)(ge)人，在生活(huo)與(yu)工作多年之(zhi)后，在歷(li)經多年的(de)變(bian)化(hua)之(zhi)后，又(you)要怎樣(yang)才(cai)能一直保持成效(xiao)(xiao)？這個(ge)(ge)問題涉及(ji)的(de)是個(ge)(ge)體，因(yin)此不(bu)妨從我自(zi)己開始探討。
我想講(jiang)七段人生經歷，它們教會(hui)了我如何一直(zhi)保持成效、不(bu)斷成長、不(bu)斷改變，并在年齡不(bu)斷增長的同(tong)時(shi)不(bu)斷實現突破(po)。
威爾第教我永遠(yuan)追求完(wan)美
18歲(sui)時，我(wo)一周去看一次歌劇。漢堡歌劇院(yuan)是(shi)世界上(shang)最(zui)頂(ding)尖的(de)歌劇院(yuan)之(zhi)(zhi)一。有一天晚上(shang)，我(wo)去聽偉大(da)的(de)意大(da)利(li)作曲家威爾(er)第的(de)收筆之(zhi)(zhi)作《福斯塔夫》，結果(guo)完全被它(ta)征服(fu)了(le)。后來我(wo)驚訝地(di)發現，這(zhe)部(bu)洋溢著歡樂、熱情和活力的(de)歌劇，居然出(chu)自一位80歲(sui)高齡的(de)老(lao)人之(zhi)(zhi)手(shou)！
后來，我讀到了威爾第寫的一篇文章，他在文章中談及，人們問他為什么在如此高齡還要不辭勞苦再寫一部歌劇，而且是一部難度極大的歌劇。他寫道：“作為一名音樂家，我畢生都在追求完美，可完美總是躲著我。我覺得自己有義務再試一次。”
這段話讓我(wo)沒齒難(nan)忘，我(wo)當(dang)時下定(ding)決(jue)心，無(wu)論我(wo)的畢生事業是什(shen)么，威爾第(di)的話都(dou)將成為(wei)指引我(wo)前行的明星。我(wo)將永(yong)不放棄，追求完美，盡管我(wo)很(hen)清楚(chu)，完美總會(hui)躲著我(wo)。
菲迪亞斯教我“神看得見”
差不多同一(yi)時間，也是(shi)在漢堡做學徒期間，我還看到了另一(yi)個故(gu)事。
公元前440年，古希臘最偉大的雕塑家菲迪亞斯受命創作一組神像——歷經2400年的風雨，如今它們仍矗立在雅典城帕臺農神廟的屋頂上，被譽為最杰出的雕塑作品之一。創作完成后，它們受到廣泛贊譽，可雅典城的司庫卻拒絕按單付款。他說：“這些神像立在神廟屋頂上，而神廟蓋在雅典最高的山上。大家只能看到神像的前面，可你是按四周都雕刻收費的。也就是說，神像的背面誰也看不見，可是你卻收了錢。”
“你錯了，”菲迪亞斯駁斥說，“眾神看得見它們。”這個故事深深打動了我，并從此信守這條原則——哪怕我們做的是只有“神”才注(zhu)意得到(dao)的事，也必須追求完美(mei)。
經常有人問我認為自己寫的哪本書最好，我總會笑著回答：“下一本。”我(wo)不是(shi)在開玩笑。盡管(guan)我(wo)現在比創作《福斯塔夫》時的威爾第年(nian)長，但我(wo)正在寫兩(liang)本新書(shu)，而且希望(wang)它們比我(wo)過(guo)去寫的任何一本都(dou)更(geng)好，更(geng)重要，更(geng)接近完美。
記者生涯(ya)教我持(chi)續學(xue)習(xi)
幾年(nian)后，我搬到了德國(guo)法蘭克(ke)福(fu)。在20歲生日那(nei)天，我被法蘭克(ke)福(fu)最大的報社錄用，成為財經(jing)和(he)外交事務(wu)記者。我迫使(shi)自(zi)己學(xue)習國(guo)際關系和(he)國(guo)際法、社會和(he)法律(lv)機(ji)構(gou)的歷(li)史、普(pu)通(tong)史、金融等等。就(jiu)這樣(yang)，我慢(man)慢(man)構(gou)建起了自(zi)己的知識(shi)體(ti)系。
我(wo)(wo)現在仍在堅持這個習慣(guan)，每隔(ge)三四(si)年就會(hui)選擇一個新(xin)的領域，例如統(tong)計學、中(zhong)世紀史、日本藝術、經濟學等(deng)等(deng)。在60多年的時間里，我(wo)(wo)不(bu)斷地(di)學習，這不(bu)僅讓我(wo)(wo)掌握(wo)了豐富的知識，而(er)且迫使我(wo)(wo)去了解新(xin)的學科(ke)、途徑和方法。
報社主編教我回(hui)顧總結
使(shi)我的思維(wei)保持活躍、知識不斷增長的另一(yi)(yi)個(ge)習(xi)慣，是(shi)我所在(zai)報社的主編、歐洲一(yi)(yi)位著名(ming)報人給我的教誨。那家(jia)報社的編輯(ji)(ji)都很年輕，我22歲時成為(wei)三名(ming)助理總(zong)編輯(ji)(ji)之一(yi)(yi)。我得(de)到(dao)提(ti)拔，并不是(shi)因為(wei)我特別出色，而是(shi)因為(wei)在(zai)20世(shi)紀30年代，本該出任這些職位的35歲左右的人，大多在(zai)一(yi)(yi)戰中(zhong)戰死了。
我在太平洋戰爭結束(shu)10年(nian)后去(qu)日本，50歲左右的報紙主編不(bu)辭(ci)勞(lao)苦(ku)地(di)培訓和磨礪年(nian)輕下(xia)屬。他每周都要跟我們每個人(ren)討(tao)論工作(zuo)。
每(mei)年(nian)新年(nian)到來之(zhi)初以(yi)及暑假開(kai)始(shi)之(zhi)時(shi)，我(wo)(wo)們會用一天(tian)半的(de)(de)(de)時(shi)間來總(zong)結此前6個(ge)(ge)(ge)月(yue)(yue)的(de)(de)(de)工(gong)作(zuo)。主編(bian)總(zong)是(shi)從我(wo)(wo)們做得(de)好(hao)的(de)(de)(de)事(shi)開(kai)始(shi)，然后討論(lun)我(wo)(wo)們努力想(xiang)做好(hao)但(dan)又沒(mei)做好(hao)的(de)(de)(de)事(shi)，接下來再討論(lun)我(wo)(wo)們努力不(bu)夠的(de)(de)(de)事(shi)，最后嚴厲批(pi)評我(wo)(wo)們做得(de)很糟(zao)或本該做卻沒(mei)有做的(de)(de)(de)事(shi)。在(zai)(zai)討論(lun)會的(de)(de)(de)最后兩個(ge)(ge)(ge)小時(shi)，我(wo)(wo)們會制(zhi)定接下來6個(ge)(ge)(ge)月(yue)(yue)的(de)(de)(de)工(gong)作(zuo)：我(wo)(wo)們應(ying)該全力以(yi)赴的(de)(de)(de)是(shi)什(shen)么(me)？我(wo)(wo)們應(ying)該提高的(de)(de)(de)是(shi)什(shen)么(me)？我(wo)(wo)們每(mei)個(ge)(ge)(ge)人需(xu)要學(xue)習(xi)的(de)(de)(de)是(shi)什(shen)么(me)？主編(bian)要求我(wo)(wo)們在(zai)(zai)一周之(zhi)后遞(di)交自己在(zai)(zai)接下來6個(ge)(ge)(ge)月(yue)(yue)內(nei)的(de)(de)(de)工(gong)作(zuo)和學(xue)習(xi)計劃。
將近(jin)10年后(hou)(hou)，我已身在(zai)美國，成為一(yi)名資深教授，開(kai)始(shi)(shi)了自(zi)己的(de)(de)咨詢生(sheng)涯，并且(qie)開(kai)始(shi)(shi)出版一(yi)些重要著作。這時，我想起了主編教給我的(de)(de)東西。自(zi)此之后(hou)(hou)，我每個暑(shu)假都會留出兩(liang)個星期(qi)的(de)(de)時間，用來回(hui)顧前一(yi)年的(de)(de)工(gong)作，包括我本(ben)該做得更好的(de)(de)事、做得不好的(de)(de)事，以及我該做卻(que)沒(mei)做的(de)(de)事。另外，我還(huan)會利用這段時間確定(ding)自(zi)己在(zai)咨詢、寫作和教學方面的(de)(de)優先事務(wu)。
這種做法迫使我遵守威爾第“追求完美”的訓諭，盡管直到現在完美仍然“總是躲著我”。
高級合伙(huo)人教我(wo)勝任新崗位
1933年，我從法蘭克福移居到倫敦，先在一家大保險公司做證券分析員，一年后去了一家快速發展的私人銀行，擔任該行的經濟學家，同時兼任三名高級合伙人的執行秘書。大約3個月后，公司創始人把我叫進他的辦公室，劈頭蓋臉地說：“你剛來這里的時候，我覺得你沒什么了不起，現在覺得你比我想象的還蠢，簡直蠢到了極點。”
接著他說：“我知道，你在保險公司做證券分析做得很好。但是，如果我們想要你做的是證券分析，就不會讓你來。你想想看，你應該做些什么，才能在新崗位上取得成效呢？”
于是，我徹底改變了自己的行為和工作內容。打那以后，我每換一個新崗位，都會思考下面這個問題：“在這個新崗位上，我必須做些什么事才能取得成效呢？”
我(wo)(wo)做咨(zi)詢顧問(wen)60年，給許(xu)多(duo)(duo)國家、許(xu)多(duo)(duo)組(zu)織(zhi)提(ti)供(gong)過服(fu)務。我(wo)(wo)在(zai)所有(you)(you)組(zu)織(zhi)中見過的(de)人(ren)力資源(yuan)方(fang)面的(de)最大浪費，便是提(ti)拔不成功(gong)。許(xu)多(duo)(duo)能干的(de)人(ren)被提(ti)拔到(dao)新的(de)崗位上(shang)，但真正(zheng)成功(gong)的(de)人(ren)不多(duo)(duo)，有(you)(you)不少人(ren)徹(che)底(di)失敗，更多(duo)(duo)的(de)人(ren)則(ze)成了平庸之輩。
一個在10年甚至(zhi)15年間都(dou)很稱職的(de)(de)人(ren)，為(wei)什么突然變得(de)不(bu)勝任工(gong)作(zuo)(zuo)呢(ni)？我所見過的(de)(de)事(shi)例，幾(ji)乎都(dou)犯(fan)了我70年前在倫敦那(nei)家銀行犯(fan)的(de)(de)錯誤——他(ta)們走(zou)上(shang)了新的(de)(de)崗位，做(zuo)的(de)(de)卻仍是在老(lao)崗位上(shang)讓他(ta)們得(de)到提(ti)拔的(de)(de)那(nei)些事(shi)。他(ta)們并不(bu)是不(bu)能勝任工(gong)作(zuo)(zuo)，而是做(zuo)的(de)(de)事(shi)是錯的(de)(de)。
兩個組織教我用結果(guo)對照預期(qi)
1945年(nian)前后，我選擇歐洲現代史早(zao)期作為自己為期三(san)年(nian)的(de)學習(xi)領域。我在研究過程中發(fa)現，有(you)兩個組織在歐洲成了兩股具有(you)支配性的(de)力(li)量，分別是南部(bu)天主教地區(qu)的(de)耶穌會和(he)北部(bu)新教地區(qu)的(de)卡爾文(wen)教派。
按照規定(ding)，每(mei)當耶穌會神父或卡(ka)爾文(wen)教派牧(mu)師做一件(jian)比較重大的事(shi)(shi)(shi)情，都(dou)應該把自己預期的結果記下來，在(zai)9個月后再用實(shi)際結果進(jin)行對照。這樣，他(ta)們很快就能發現(xian)自己什么事(shi)(shi)(shi)情做得好，自己的長處是什么；有哪(na)些東西(xi)是必須學習(xi)的，有哪(na)些習(xi)慣是必須改變的；哪(na)些事(shi)(shi)(shi)是自己沒有天賦的，因此做不(bu)好。
我(wo)自(zi)己也使用這種方法，至(zhi)今已(yi)經堅持50年。它能(neng)幫助一個人(ren)發現自(zi)己的長處——這是(shi)人(ren)們了(le)解(jie)自(zi)我(wo)的最重要一點；它還能(neng)揭示(shi)自(zi)己在哪些方面需要做哪些改進；最后，它還能(neng)揭示(shi)一個人(ren)沒(mei)有能(neng)力(li)去(qu)(qu)做，因此(ci)根本不該(gai)去(qu)(qu)嘗試做的是(shi)什么。
了解(jie)自己的長(chang)(chang)處(chu)以及如何強化這(zhe)些(xie)長(chang)(chang)處(chu)，并(bing)且了解(jie)自己不能做的是什么事——這(zhe)些(xie)便是持續學習的關鍵所在(zai)。
熊彼特教我人過留名
1950年1月(yue)3日，父親(qin)和我一(yi)起(qi)去探望他的老朋友約瑟(se)夫·熊彼(bi)(bi)特。熊彼(bi)(bi)特那時已是享(xiang)譽世界的經濟學家，66歲的他仍在哈佛大學傳道授(shou)業，并(bing)擔任美國(guo)經濟學會主(zhu)席，活(huo)躍在學術圈內。
兩位老人在一起盡情回憶往事，我父親問熊彼特：“約瑟夫，你現在還在想要留下怎樣的名聲這個問題嗎？”
出版過兩本重要著作后，熊彼特曾說過一段廣為人知的話，他說，自己最想留下的名聲是“歐洲最偉大的情圣和歐洲最偉大的騎師——也許還有世界上最偉大的經濟學家”，那(nei)時他還只(zhi)有(you)30歲左(zuo)右。
面對我父親的提問，熊彼特回答：“是啊！不過我現在想留下的名聲是‘一位培養出六七名一流經濟學家的教師’。一個人如果不能改變人們的生活，那他就什么也沒能改變。”
他們這段(duan)對話我永(yong)生(sheng)難忘。我從中學到三件事：
第一，世人常說“人過留名”，我們必(bi)須問一(yi)問自(zi)己，到底(di)想留(liu)下一(yi)個(ge)怎樣(yang)的名(ming)聲。
第二，答案會隨(sui)著年(nian)歲增長而(er)改變，會隨(sui)著自己(ji)的成熟以及外部世界的變化(hua)而(er)改變。
第三，只(zhi)有改(gai)變了別人生活(huo)的東西才是值得紀(ji)念(nian)的。
我之所以不(bu)厭(yan)其(qi)煩地講述自己這些故事(shi)，原因(yin)只有一(yi)個(ge)——我所了解的(de)(de)長年(nian)保持成效(xiao)的(de)(de)每一(yi)個(ge)人(ren)，無論(lun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管理(li)者還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學者，也無論(lun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高級軍(jun)官還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一(yi)流的(de)(de)醫(yi)生，也不(bu)管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教師(shi)還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藝術家，都曾獲得一(yi)些與我非常相(xiang)似的(de)(de)教益。